“那相爷那里呢?你不派人去说一声吗?”她总觉得把一个闺女留在这里不妥。
“我晚一点会派人去说。”
“那你呢?你总不能一夜不睡,还是我先来照顾,你去睡一会儿”
“不用了,我不放心,何况,她醒来一定很希望看到我在身边。”他的大手仍然紧紧握着炎芳英的手。
他不放心?韩采薇的手微微颤抖,有着一股难以吞咽的痛梗在喉间,让胸口都闷痛了起来,而他疼惜的眼神再次回到炎芳英的脸上,即使她僵立在原地久久,久久,他连一眼也没看。
她泪水盈眶,再也忍受不住这样的痛,她难受的揪着裙摆转身,快步走开,她的心好痛,他到底是怎么了?不爱她了吗?
“你怎么在哭?”何小宁的声音在房间外响起。
薛辰劭蹙起浓眉,竖起了耳朵,听到韩采薇低声说了些话,接着何小宁便忿忿不平的脱口而出“爷要照顾她?这里没别人了吗?还把你赶出房间?这是鸠占鹊巢!”
“别说了。”韩采薇阻止了她的不平之鸣,边拉着她回客房去。
薛辰劭黑眸深沉,面无表情的看往窗外。
而韩采薇不该再回头看的,当她一回眸,目光与一房内的他对视,然后,怔怔的看着他转回头,看着炎芳英,俯首靠近她的唇——
韩采薇不愿再看下去,她知道他一定亲了她!泪水再次盈聚,是谁说过的,他是那种一旦爱上了,就会一直爱下去,即使死了也不改变的人?
她痛苦的拉着何小宁快步往客房走去。
“主子”何小宁都替她难过起来。
“你去睡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此刻的她不愿多想,却控制不了自己的思绪,她无法不患得患失,她的心好不安他们独处,不会有什么事吧?
这一晚,炎芳英占据了韩采薇的寝房,而她的丈夫在房哩照顾着炎芳英直至天明,又在天亮后与她相偕离去。
至于那张床——韩采薇静静的站在床沿,床上有着双人睡过的痕迹,所以,她的丈夫是拥着炎芳英到天亮的!
她的心,寒了。
接下来,日子一天一天的过,韩采薇愈来愈消瘦,惟有扁平的肚子微微凸起,只是因为太瘦了,厚衣服一上身,府里的人除了伺候她的何小宁外,竟也无人看得出她已有身孕。
再加上,众人的注意力也全放在过去那个与她恩爱非常的薛辰劭身上,因为他回府的时间愈来愈少,就连远织坊送来的新衣,他也没空看上一眼。
倒是他大方的陪着相爷千金逛大街,两人有说有笑、含情脉脉的神态,不仅在外传得沸沸扬扬,更有传言说他因故招惹了杜元帅,让杜元帅等将官到皇上面前狠狠参了他一本,令龙心大大不悦,所以,为了大好前程,他不得不攀上相爷千金,希望相爷当了岳丈后能为他美言几句,以保住他的富贵荣华
这几日,他更是直接住进相府,与相爷千金大大方方的出双入对。
这些事,府内奴仆顾及韩采薇的感受,都努力的防堵消息,大家都觉得她太可怜了。
但何小宁是个暴性子,就算每个人都对她耳提面命,她却是愈听愈火还得拚命压抑,可偏偏薛辰劭还不知收敛,他跟炎芳英恩爱非常的事都快灌破她耳膜了。
这一天,她终于受不了了。
“别缝了!他根本就不在乎你了!”
何小宁一见到天天窝在一层里缝那件刺眼暖裘的主子,便怒气冲冲的一把扯翻了女红篮子,还有那件快完成的暖裘也被她粗鲁的丢到地上去。
“你干什么?”韩采薇连忙蹲下身要捡起,但何小宁又一把将她拉起。
“你什么都不知道,太可怜了,所以,我一定要说呜呜呜”还没开口,她已经先哭了出来。
接下来,她边哭边将外头传得沸沸扬扬,所有薛辰劭的风流事儿一一告知,只是没想到她哭得涕泗纵横,主子竟然只是红了眼眶。
“我累了,我想躺下来。”韩采薇沙哑的说着。
何小宁拭了拭泪,连忙扶着她上了床,为她盖上被楞,再将一地的杂乱收拾好,等她再转身回床边时,却见主子已暗上眼。
“有需要叫我一声,难过哭出来也好,像我,舒服多了。”何小宁还没钝到认为她睡了,但也难得体贴的离开房间,让她好好的静一静。
她一关上房门,韩采薇眼角就溢出泪水。
这段日子,他总是来去匆匆,有时候甚至连跟她说上一句话的时间都没有,她吃得少、睡得少,像朵盛开后的花儿渐渐枯萎,他却都没有发现,原来是因为他的心思早就在另一个女人身上了。
她其实早有所感,炎芳英留宿的那一晚过后,他就不曾与她同睡一张床,夫妻间的恩爱房事也不曾再发生,她日日难以入眠,难言的恐惧在她心底蔓延开来,她知道他的心不在了,她早就知道了
泪水不停的泛流而下,心像被人狠狠的撕裂了,但她不想哭,她难过,肚里的宝宝也会难过吧?可怎么办呢?他不要她了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坐起身来,拭去泪水下了床,将针线与暖裘再拿回床上,她一针一线的缝着这件深紫色的暖裘,任由残留在眼眶的泪水跌落在衣服上,她一直缝一直缝,因为,这是她惟一能做的事,可以什么都不用想
然而,因为偶尔恍惚、因为不时的泪眼模糊,她的手连扎了好几针,但不痛,真的,一点都不痛因为,心太痛,身体太冰冷,让她感觉不到手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