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令人心力交瘁的会议后半程,贺兰瞥到应羡往沙发上一躺,困起觉来,屏幕如实反映这孩子翻来覆去的睡姿,应如晦还是那样,时不时看一眼,贺兰感觉他完全是下意识的在每个眼皮垂下的时刻朝平板看过去。他也不懂这有什么好看的,他出差的时候倒是会这样看大脚,他的猫,但是猫多萌啊,小孩能比么。
应如晦看了一会,突然转头问贺兰,特别特别温和地问他,“冷吗?”
贺兰不冷,他西装革履,也没对着出风口,不懂老板突如其来的关心是为何。
就在分秒之间,贺兰以猫奴之心度人父之腹,福至心灵般意会了,摸出手机就给vicky发消息,给大公主拿张毯子,now!
散会后贺兰感觉快虚脱了,他跟着老板回办公室,一进门发现应羡起来了,正趴在落地窗边向外看。
她听见声音,扭过脸来冲他们一笑,笑脸后面是西沉的太阳,给她罩上一层金纱,,贺兰心中一振,只觉得那笑容十分宜人,随着光线移动,她整张脸也逐渐清楚起来,眉眼和老板像极了。vicky说得对,有强悍的基因加持,应羡只要别太对不起遗传学就行了。
“hello”
她主动向贺兰打了个招呼。
大公主很亲民啊!贺兰在心里回她你好你好久仰大名了,面上只露出个拘谨的笑,“应小姐您好,我是应先生的助理,姓贺,您叫我小贺就好。”
办公桌上四散着零食包装纸,那张一天一洗一月一换的羊毛地毯里不知道藏了多少食物残渣,但老板没说什么,也没问她刚刚玩的什么少儿不宜的游戏。应羡趴在椅背上听贺兰向应如晦汇报行程,在他们交谈的空隙中不停插话进来:
“爸爸,原来你上班这么爽,有好多美女姐姐给你端茶送水。”
“你可以替我上班,然后我替你打游戏。”
“不可以。”应羡的手藏在过长的袖筒里,挥着萌袖给老板捶肩,“你要加油挣钱哦。”过了一会儿,她又说:“爸爸,我发现只要同时吃好几个,口香糖也能吹出泡泡。”说完她鼓起嘴吹出一个小泡泡仰着脸给他们看,被老板无情的伸手戳破,应羡反应极快,抬手就把桌面的摆件挥倒在地。
应如晦眼都不眨,扯扯她的脸说这是咬肌,你嚼口香糖的时候就是在活动它,等这块肌肉长大,脸变歪了,你还能换一边嚼,两边都大就对称了。
再吹一个试试,他说。
应羡听完就把口香糖从嘴里捏出来,无比顺手的把它粘在桌面,那堆五颜六色的垃圾旁边又添了一块灰白的污迹,然后她蹦蹦跳跳的跑去摆弄办公室那头的电视,贺兰都看傻了。
那天以后贺兰对应如晦有了某种程度上的幻灭,虽然现在不流行搞个人崇拜了,但慕强之情人皆有之。不论家世,能力,个人形象,老板都让同为雄性的贺兰望尘莫及,但从那天以后,贺兰自信他在有件事上一定会做得比老板做得好——等他当了爸爸,是绝对不会像老板这样溺爱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