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摊手掌在锅子高处试着油温。我一分心,忽然忘了下一步该做什么,提着菜刀在砧板上停了停,切了把芹菜。
“夏息。”
我洗手时菜刚下锅,嗤啦一声,他仰着身体往后躲避着迸溅的油水,耸着眉头微笑。
“我姓童,童年的童,保佑的佑,茗茶的茗。童佑茗。”
他比我大两、三岁,谈吐淡定慎重,和学校里那些浮躁张狂的同龄人有本质上的区别,内涵折射成举止,展露在气场上。
“学外语的?”
我背靠在流理台上吃棒棒糖,点头。
“开学就大二了。”
站在这个位置正好能看到他头顶的发旋,不烫不染的天然黑发,没有耳钉和项链一类的装饰品,白衬衣也是简约的基本款,站立的时候肩背笔直,会有撅起嘴唇的小动作,跟男人女人站在一起好像都没什么违和感。
“我比你大两级。”
他取了张厨房用纸擦手,探身朝门外看了去,跟我一样都不想出去凑热闹,“学弟。”
我笑笑不说话。
晚上我们去沙滩上摆放桌椅,在亭子里拉起四面的小灯泡,围坐在一起吃东西。下午我们占用了厨房,社长和几个女生便用了庭院里的灶台,把吃烧烤用的肉和蔬菜都洗净串好,之前干活儿的人现在可以休息,等着吃就行。
我坐在童佑茗左手边,看他胳膊肘撑着桌子安静地发短信,把天黑前拍的照片发给了谁,还拍了旅社的庭院和我的耳机,但是不为自己拍照,跟右手边喝饮料的女生摇着头笑,说不上相。
饭后我沿着海岸线散步,把双脚浸泡在咸涩的海水中,感觉沙砾从指缝里渗透,滑落,或是整个包裹住脚面,长久的站在那里不动。海面随着夕阳的沦没渐渐成深蓝色,他走过来,影子像被风吹走了,站在我身边。
我指指刚才要给他拍照的女生,说,“那个学姐喜欢你。”
我们在静处,与岸上的亢热绝缘,他被话堵住,却不以为这是冒犯,反问,“你怎么知道?”
“看出来的。”
我递给他一片薄荷味的口香糖。
“善于观察是好习惯。”
他抬手摸我的头发,没有故作老成的意思,“可我不喜欢,也不必让人难堪。”
“学长不喜欢女的吧。”
他动作顿住,发丝全拢在手指间,又轻轻一揉。
“嗯。”
“这么巧,我也是。”
他咬破了嘴里的泡泡,像是在笑。
第四天晚上,他和社长请假说要在外面留宿一晚,去见个朋友。
我那时在门廊里乘凉,躺在躺椅上摇摇晃晃就快要睡熟,被窗下的说话声惊醒。
“去约会啊?”
“嘛……算是……”
他笑得有点难为情。
其实来的那个人就站在马路对面,隔得老远跟我打过招呼,我没声张。车祸后又一次见他,气色恢复得甚于以前,不知道是不是爱情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