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木船也不是很破,看着坚实,柳叶舟,船棚都是木头做的,船身也宽敞干净,看着能坐七八人。
船夫立在一旁,二十多岁的模样,生得忠厚,面无表情地站在那儿,甚而有些凶狠,穿着一身粗布衣衫,然身姿挺拔,魁梧得很。
“你爱坐不坐!”
薛香提着裙摆,秀丽的小脸上又起了火气,拉着莫兰大步踏上船去。
“既是你挑的,再破的船我也坐!”
薛辰摸摸鼻头,痞笑着跟上。
待坐在薛香旁,那小姑娘神情才缓和些,仍不理他,兀自探向棚外瞧着湖水。
几人都上了船。
“今日这湖边空气里有股醋味,倒是奇了。”
莫玉笙率先开口打破沉静,狐狸眼里满是戏谑。
“可不是么,也不知谁家的醋坛子打翻了……”
薛辰余光瞅着薛香,也随口接道。
江映没掺和,笑着在一旁瞧着他二人一唱一和。
“哼,你们就知道拿我开玩笑!”
薛香转过头来,刚好瞧见薛辰,少年笑着的眼睛里闪着光似的,英姿勃勃,一时脸红了去,别过脸去不敢再看他。
“大家莫再说了,薛姐姐都脸红了。”
莫兰掩唇轻笑,拉着薛香的手打趣道。
“不说了不说了,今日才知薛姑娘这般脸薄。”
薛辰瞧着,觉得稀奇得很,这妮子从小到大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这般女儿娇态倒是极少,一时竟看得晃了神。
“你!”
薛香气得拧了一下薛辰,又说不过他,眼尾都气红了。
“你这力气,与那顾娘子有得一比。”
薛辰龇牙咧嘴地摸着臂膀,那处肉被掐地疼意难消。
“且去找你那顾娘子!以后都别来找我了!”
薛香一拂袖,正待起身坐在对面去,忽然船身一摇,脚下没立住力,一摔,竟坐到薛辰身上,手臂别着,碰在船身坚硬的木头上,立马就红了一大块,疼得直叫。
馨香软玉在怀,薛辰却顾不得体会,听她哭得心紧,忙扶好她,拉开袖子查看。
“呜呜呜,好痛。”
“你干嘛起身呀,痛不痛,我们快些靠岸,找大夫看看。”
薛辰有些自责,早知道便不与她闹了。
薛香手腕和手肘都擦破了皮,倒没见血。
“你这船夫怎么摇得船!”
江映大声喝那立在船头摇船杆的船夫。
那船夫似乎不知道情况,听了声音才放下杆走过来。
“什么事?”
那人生得高壮,船身坐人的地方又低,他一走近,便将阳光尽数挡了,逆着光瞧着,那无端而出的气势竟噎得江映话卡在嗓子眼说不出来。
“船家,小心些摇船吧,我们这儿有人摔着了,现下需要返程去医馆。”
莫兰探出身子,轻声细语地道。
这男人身形高大,又穿着灰扑扑的,一眼看着就是个粗鄙蛮夫,然而细看之下,才发现其实生得也不赖,一双剑眉星目,面容冷清而不刻薄,小麦肤色,多是男子的硬气。
对比之下,几位哥哥显得稚嫩柔弱许多。
那船家应了一声,便又回去船头了。
莫兰心里一跳,那船家走前瞧了瞧薛辰的方向,似有敌意。
莫不是薛辰得罪了人家?
“辰哥哥可认得这船夫?”
“不认得,怎么?”
薛辰疑惑地抬头看她一眼,又心疼地帮着薛香抬着手腕。
“无事。”
莫兰笑笑,没再纠结,许是自己眼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