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有其他的家人,有其他的归处;他还有未来,有希望,还能拥有足以抵消掉过去痛苦的幸福和喜悦。
可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
伊薇特仍然远远地注视着他。
她虽然看着他,目光却又空又远,像是透过他在看着过去,也像是在看着某个已不可能存在的未来。那只深灰色的眼瞳中殊无光彩,死寂而静默,如同万年无人踏足的荒凉冰原。
哈利迟疑一下,再次朝前迈了一步。
如果不能成为家人……他想,至少要告诉她,小天狼星的死不是你的错。
你不要责怪自己。小天狼星绝不会责怪你,也绝不会希望你责怪自己。
然而,伊薇特就在这时收回了和他对视的目光,漠然地转回脸,仍旧看向微露曙光的天际。
东方的天空逐渐明亮起来,但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晨曦在她沾满血污的脸上投下晦暗不明的阴影,柔和的光线如薄纱般将她笼罩起来,勾勒出一个狼狈不堪而又格外孤独的朦胧轮廓。
她不再看向哈利,哈利也没再往她的方向走。
他知道,说什么都已没有用了。
说什么她都不会听。说什么她都不会信。连小天狼星本人都偶尔觉得棘手的他的妻子——那样骄傲而执拗的女巫所认定的事,还有谁能改变得了呢?
况且是那样的愧疚和自责。
小天狼星生前的每一天都深陷这种愧疚所带来的拷问和折磨,如今他的遗孀,也不可避免地将用余生来饱尝这份痛苦了。
……
黎明的天空越来越明亮起来。
星和月逐渐淡去了,夜色与晨光交接之处呈现出一种梦幻般的淡紫。东方的地平线溅射出耀眼夺目的太阳光线,照亮湖泊、山峦、村落,和战后的霍格沃茨。
当第一缕日光落进她那只暗淡而沉寂的深灰色眼瞳时,一直坐在那截断墙上的伊薇特站起身来。
她的外表虽然狼狈,动作也十分突然,姿态却仍旧平稳、端正而优雅。她抬起手将散乱的发绺掖到耳后,又简单地拍打了两下长袍上的灰尘。
站起来之后,她朝四面环顾一下,似乎是在一片废墟中确定了自己的位置,又抬起头,迎着逐渐强烈起来的日光,看向霍格沃茨的某个高耸塔尖。
哈利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才注意到城堡的那个角落有个小小的钟塔。
钟塔位置极高,哈利估计着,甚至高于天文塔和拉文克劳塔,却并不显眼,以至于他在霍格沃茨生活了六年,都从没注意过还有这样一座不为人知的小塔。
活点地图上并没有标出这个钟塔的入口。不过既然坎贝尔夫人知道它的存在,想必小天狼星肯定是清楚位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