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啦?”伊薇特放柔了语气,轻声问,“因为要去参加以前喜欢过的人的婚礼,所以在感慨你已经逝去的少女时代吗?”
劳拉从喉咙中发出一声类似于抽噎的古怪笑声。
她缓了缓神,才带着重重的鼻音小声抱怨了一句:“你就别再用这件事来打趣我了,夫人。”
伊薇特微微笑了起来。
她们一时就都没再说话,手底下仍然默契而平稳地交换着羊皮纸、专心致志地誊写今年的数据。
直到档案室的门外传来一阵隐约的喧嚣。
混乱的脚步声伴随着断断续续的喝骂,嘈杂得几乎要冲破走廊中随处布下的消音咒。噪音透过厚重的橡木门飘进来,在暗色的穹顶之下和高耸的石墙间回荡不休。
这实在是很离谱怪异的现象,因为向来很少有人会在这种地方吵闹——学者们即使有了纠纷,也只会通过报刊杂志上的论战来解决矛盾。神秘事务司和缄默人们沉寂避世了近百年,就是从最近几个月开始,才渐渐被世俗的争端所侵染,不再能够脱离于政治之外、独善其身了。
伊薇特眼睛都没抬起来,只是在唇边勾起一个讥讽的冰冷笑意。
“听听,听听。”她淡淡地对劳拉说,“抓人都抓到神秘事务司来了。”
“这个月已经是第三次了。”劳拉担忧地说,一边从怀中的小木匣中抽出一卷羊皮纸,展开来,递给伊薇特,又将她递回来的另一卷羊皮纸小心卷好,放回小木匣里,有条不紊地调整好纸卷的顺序。
“看看他们朝哪个厅去了。”伊薇特不以为意地吩咐道。
劳拉依言将手里捧着的木匣子搁到膝盖上,抽出魔杖,低声念了一句:“人形显身。”
五六个幽灵似的模糊人形从她魔杖尖浮现出来,影影绰绰的,风中烛火般摇晃着,看不分明。
劳拉静静看了一会儿,抬起头告诉伊薇特:“——好像是朝我们这边来的。”
伊薇特微微挑了一下眉。
“朝我们来的?”她轻声反问,淡笑着摇了摇头,比对着书上的句子在羊皮纸上添了一个数字,慢吞吞地对劳拉说,“那来的人是谁,就不难猜了,是吧?”
她说着,朝劳拉伸出一只手。
劳拉赶紧把魔杖收起来,重新捧起小木匣子,从里面再挑出了一卷羊皮纸递进伊薇特手里,把她递还的羊皮纸收回来,依旧按顺序归拢整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