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放松是一件这么简单的事情,她惊讶于自己居然从来没有尝试过这件成本几乎为零的事情。原来是这样,她明白过来,我对自己并不好——并不足够好,并不像我对其他人那样好。
那么,不去想我想要的是什么,而是以朋友的身份来假设,我会提出怎样的建议呢?她又一次打开备忘录,这一次却是以兴致勃勃的心态开始梳理事情的始末。
如果是“我”的朋友,她想,她既喜欢大学开始就彼此熟悉的炮友,也喜欢自己的上司……她从第叁人的角度回顾时,那些思考当中很难避开的,对自己的负面评价也神秘地消失了。同时喜欢两个人哪怕在电视剧里,都不算是什么值得被拿出来讨论的新鲜概念,所以立香只能对这位爱纠结的朋友说,没关系,这很正常。
既然从最起点就已经如此,那么之后的每一个转折点,那些让立香痛苦而纠结的选择,也就失去了令人困扰的力量。她删删减减地把自己的思路写到备忘录里,从头看到尾,也不觉得故事里的主角应该被无罪的人丢石块。
……不过果然还是很难找到一个可以和对方谈判的思路。
禀性难移,对于这一点,她纠结了相当一会儿,一直到第二包薯片吃光都没有什么灵感。阳光暖融融地照在身上,好像世界迎面为她批了一层毯子,立香从袋子里拿出一包苹果味的果冻,对一个路过的孩子露出得意的笑脸,后者还戴着制式的小帽子,正用惊叹的表情看着立香身边似乎应有尽有的大袋子。
拥有足够多金钱的大人眨了眨眼,她猜测在这一刻,她在那孩子心里的地位可以媲美比尔·盖茨和贝佐斯。
她一边吸这包果冻,一边以第叁人称所特有的轻松心态打开手机。
“你会和其他女人见面吗?”她以一种堪称凶残的平铺直叙开始了话题。对方状态立刻变成了正在输入,他回了一个问号,一串省略号,企图用双重的符号来表示自己的无语。
她又问了一遍,这是她在替自己的“朋友”询问的,因此她问的直白坦荡。不排除这个可能,他的回答无耻得一如往常,在老子喜欢你的时候好好珍惜老子吧。
他是不是害羞了?说起来,口头交流时也就算了,为什么打字的时候还能完全复刻害羞时自称老子的口癖啊……?果冻吸到尽头,哪怕使出吃奶的力气也只能吸出偶尔一滴甜蜜的汁液了,立香呼噜噜地吸着果冻,用双手啪啪打字。
那就排除这个可能吧,她要求道,我不想你和别人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