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菲“哼”了一声,抱臂说:“被一群半大的孩子打成这样,还好意思说!”
潘花花看着这俩人整天冤家似的打打闹闹,也没什么好劝的,摇头笑了笑正准备回去接着干活,却是忽的脚步一顿。
他半垂眼睫,盯着台子上的案板瞧了一会儿,蓦地转回身没头没尾地问谢霸:“如果你以前也经常被人欺负,那等你长大以后再遇到那些人,或者是那一类人,你会怎么样?”
“会怎么样?”谢霸挥着拳头,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道:“我会好好地教训他们!让那群小崽子后悔当初惹了我谢霸!”
菲菲“切”了一声,给了他一个白眼。
潘花花又转而问菲菲:“你呢?你会有什么反应?”
“我?”菲菲嘟着嘴唇想了想,说:“我大概会躲着那样的人。即使长大了,估计心里也还会害怕,就好比小时候我妈总打我,现在即使我知道她不会再打我了,或者是我知道她已经打不动我了,但是她只要一扬手,我还是会条件反射地缩脖子”
所以
被霸凌过的孩子即使长大了也不可能毫无顾忌地再跟那群男孩子们开心地玩在一起!
潘花花终于想明白了那天在海边那股怪异难言的不和谐感是什么,贾维枭骗了他,那么他腿上的伤又是怎么来的?
还有,如果说贾维枭在对自己施暴的时候没有使用高阶腺体的信息素压制是觉得没有必要,那么在受到冯诚的突然袭击时,他本能的应激反应也应该是使用信息素压制对抗对方,但是为什么他也没有动用自己的信息素压制?
除非使用信息素压制不是他受到威胁时本能的应激反应。
那么,什么样的人才不会本能地去使用信息素压制对抗外界的威胁呢?
潘花花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颈,他自己就是一个例子!
b级oga的信息素压制可以说不会对任何人产生威胁,且他的腺体是移植而来并非天生分化而来,这两点让他都不可能在面对威胁时本能地动用信息素压制。
那么,贾维枭呢?
自从那一天之后贾维枭又销声匿迹了,潘花花想,估计他再也不会出现在自己面前了。
就这样,潘花花又在动荡不安的自由岛上度过了一段提心吊胆,忙忙碌碌,但是又相对平静安全的日子。
这一天晚上,店里打烊之后,他终于等到了一个和华姐单独相处的机会。
两人并肩走在回出租屋的路上。近几天下过两场秋雨,已经把独属于夏天的那股闷人的暑气压下去了不少。
潘花花摘下棒球帽,甩了甩头发,闲聊似的问:“华姐,前些天我去东边的海滩边走了走,那边环境挺好的,怎么没人住呢?”
吴月华是个十分热心肠的人,朋友也多,潘花花这样问也是想碰碰运气,想着华姐在岛上住了几十年了,兴许能知道些那边的情况。
果然,听到潘花花的问话,吴月华有了反应,她瞅了瞅潘花花,忽而笑了一下,说道:“东边的海边?我以前就住那边,不是什么好地方。”
“为什么?”潘花花追问道,他从吴月华的口气里听出了惋惜与无奈。
“你还记不记得在东山矿场你染的病毒?”吴月华点点头,说:“最先就是从那片开始感染的。”
潘花花脚步一顿,问:“就是因为这个,大家就都搬走了?”
吴月华摇摇头,“都是穷人,哪里会因为点病毒就搬家的。是因为那里后来烧了一场大火,三天三夜,几乎烧塌了所有的房子,所以我们不得不搬了。”
“大火”潘花花自言自语道。
可是,贾维枭不是这样说的!
“起火的原因找到了吗?”潘花花问。
吴月华停下了脚步,转头看着潘花花,不知道是在回想当时的情形还是在想什么。片刻后,她道:“火是从黄氏诊所旁边的一个小平房那里烧起来的,那家里是一个单身的oga带着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子独居。等我反应过来想去救火的时候,就发现他家的房子已经塌了,如果里面有人也早就完了。我记得,当时是个春季的黄昏,风正好从海上吹来,吹得大火越来越旺,怎么扑也扑不灭,所有的人都慌了,哭着、喊着、救人,搬东西我慌里慌张地拽着弟弟跑出火场的时候,正看见那家的男孩背着书包站在不远处望着他家那烧塌的房子,大概是刚刚放学回来。”
“那男孩是什么反应?”潘花花皱眉问。
吴月华看向潘花花,眨巴了两下眼睛,神思略显惶然地说:“他没什么反应,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家烧成了灰。当时的天已经黑了,火光在他脸上一亮一亮地照得他面无表情的脸上惨白一片。”华姐抬手搓了搓自己的脸,犹豫道:“我也记不清了,兴许是错觉,我总感觉那孩子在看着大火的时候,好像,是在笑”
潘花花缓慢地吞咽了一下,低声问:“那孩子,后来去哪了?”
“听说是被当时出诊去的黄大夫领养了。”吴月华解释道:“就是你经常去的那个诊所的黄大夫,我们以前都是邻居。再后来,听说那孩子因为个什么机会出了岛上学去了,到现在就再也没听说过了。”
“不过”吴月华往前走了几步,才又轻轻“啧”了一声,说:“虽然这么说死人不好,但是我们那些老街坊都觉得,那场火灾对那个男孩来说未必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