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1 / 1)

世道艰难,人们要互帮互助。

杨楚觉得于瑜的毛病,她是能够接受的。

心里的顾虑被打消了,她主动开口:“我的公寓租金一个月4500。我们的房租和生活费都aa,你可以吗?”

“可以。”

出于个人的恶趣味,于瑜忍不住想看看她可以无感到什么程度:“我也希望你能同意我先前提出的条件。”

杨楚轻咳一声:“行,作为你帮我分摊房租的交换。你先前说,需要我的什么?”

于瑜:“你的眼泪。”

工作日她很忙的,没有空闲陪他演哭戏,杨楚有点犹豫:“会占用我平时工作和休息的时间吗?”

他早有方案:“我可以在你做梦时获取眼泪,不占用你清醒时的任何时间。梦的世界没有逻辑思考,对我也更容易达成目的。”

杨楚挠挠脖子:“额。那我需要做些什么吗?”

“什么都不用做,你跟平时睡觉一样就行,醒来你也不会记得梦里的内容。”

那不就相当于什么也不用干吗?杨楚在心中鼓掌。

“ok,那我们谈妥了,我接受你做我的合租室友。”她警惕地补充:“先说好,我不会因为你有妄想症减少房租的!”

……

当天晚上,于瑜拿着背包搬进了杨楚家。

背包里是他全部的行囊,他入职他们公司有半年了,来北京的时间可能更久,行李却少得可怜。

据于瑜说,他先前住酒店。杨楚在烤鱼店等了他不过十分钟,他便取来了包。

按这个速度,他住的酒店应该离公司很近,那属于地段很好的酒店,一个月的价格会贵得吓人。他们的工资能负担得起吗?杨楚察觉到蹊跷,却也没再继续深想了。于瑜身上有很多说不通的地方,可她并不需要去了解,作为室友,只要他能按时交租金交生活费就行。

杨楚躺在床上,一下子收了三个红包——打车费、饼干费,租金。

不该给那么多的。杨楚算了一下,扣掉正常于瑜该付的,多余的钱一毛不差地退还给他。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以后会经常相处,帐还是算清楚比较好。

她心里窃喜:本以为许天俊那份租金要自己全部垫,这下不用担心月底给妈妈寄钱的事啦。

卧室的门锁了,杨楚竖起耳朵,能听见的只有外头冷风刮过的呜呜声,在客厅的于瑜没有发出任何的响动。这点比许天俊强太多,他往日常常熬夜打游戏还不戴耳机。

脑子想的事杂,有点睡不着了。

杨楚打开斗地主,打算玩几把。

她手机里就这么一款游戏,因为玩得快,不用费脑子,比较适合她的生活节奏。

这游戏不太好的就是,常常有人挂机。大概是很多玩家都跟她一样,玩着玩着有别的事,就立刻停下游戏,去忙自己手头的事。

杨楚等待着地主出牌,等了二十秒。

好不容易轮到她的农民同伴,那人居然也挂机。

无聊地盯着手机界面,不久后,困意渐浓,她不知不觉睡着了……

斗地主

“得得得得~得得得~得得得得得~~”

欢快又洗脑的斗地主曲调在于瑜耳边回荡。

那声音听上去虚无飘渺、忽近忽慢,像随时会碎的泡泡一样轻薄。它并不是来自这个世界的声音。

他的意识游进杨楚的房间,无障碍地跟随着杨楚的思绪,潜入梦的异世界。

在她的梦中,于瑜睁开双眼。

那是一双非同常人的眼睛,过大的瞳孔中凝着冰川般的蓝色,疏离又无比纯净;他眨眨眼,密布于双腿之上规律的淡金鱼鳞显现了一瞬,又迅速消失。

就是这么一个漂亮的人儿,大家管他叫……

“农民兄弟!见到你太好了。”

穿着粉色粗麻布衣服,系着麻花辫,一身农妇打扮杨楚急急忙忙冲进房间。

她对于见到他很兴奋:“原来村庄不止我一个农民啊。我跟你说,大事不好,许天俊当上地主,他来抢我们的欢乐豆啦。你快躲起来,别惹他,别跟他玩。”

“这里的钱叫欢乐豆?”

于瑜低头,发现自己穿着和她同款的麻布衣服,头上还比她多裹一团白色抹布。

所以她的梦是……真人版斗地主啊。

他们身在一个破败的茅草屋内,屋里仅有一张草床和一个缺角的大水缸。于瑜向外看去,村庄内硝烟弥漫,天空中飞着不同款式的“飞机”。

地主许天俊戴着小黄帽,徘徊于他们的门外。与于瑜对上视线,许天俊冲他一乐,露出嘴里的一颗小金牙。

于瑜想:有许天俊,这个梦的设定不错,他和她有情感纠葛,获取眼泪应该不难,抓紧让他们互动就好。

他立马转身喊小农民杨楚:“走吧,我们出去斗地主。”

这一会儿的功夫,杨楚已经笔直地躺平在草床上了,用行动宣布挂机。他过去晃了她几下,她非但没动,还呼吸平稳地打起了小呼噜。

“……” 究竟是多不想跟许天俊玩啊,于瑜头一次见有人在自己的梦里睡觉。

四下打量,他的目光瞄准屋中水缸,有了主意。

于瑜抬起手,往水缸的方向轻轻一点。缸中静止的水在他的指挥下仿佛拥有了生命,它们迅速地分化,再汇聚成两股水流,从缸里爬出。

水柱宛如两只透明的巨蟒,低着脑袋听从他的差遣。

这里是杨楚的梦,梦中情景与梦中身份由她决定,取决于看她睡前想到什么,脑子里有什么留存。

但是,入梦的于瑜仍保有人鱼族的特性,他可以任意遥控她梦里的水。

指尖往上一指,他让其中一股水柱冲向屋顶,另一股水柱被控制着注入了地主的身体。

许天俊像一个灌了水的气球,身形不断地向外膨胀着,最终变得比他们的房子还大。

杨楚不愿意出去,他就让许天俊进来。

杨楚感到一片阴影遮蔽着她的脑袋。悄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她看见巨大的许天俊正用两只充血大眼愤怒地瞪着她。

他们四目相对,地主强开了游戏。

杨楚恨啊。这全归功于因为她的农民兄弟掀翻屋顶,主动让她暴露在地主的视线之下。

她从口袋里掏出番茄砸到于瑜的脑袋上:“你怎么帮地主啊?你会不会玩?”

“当然会玩,”于瑜振振有词:“斗地主嘛,你也要起来帮忙,我一个农民怎么斗得过?”

从床下的杂草堆里,杨楚紧巴巴地凑出一组顺子牌“34567”,它们连在一起,幻化成一双超小的溜冰鞋。

杨楚有自己的观察,自己的无奈:“唉,农民兄弟你不懂。不是我不想玩,我亲眼见到许天俊抢地主的时候选择了‘超级加倍’,只有牌超好超有自信的人会这么选,我们有什么必要跟他斗啊!”

等得不耐烦的许天俊在上空喊话:“快点吧, 杨楚,我等到花都谢了。你什么时候出来跟我聊聊?你居然想睡觉?睡觉比我更要紧吗?”

“我先跑,你断后。”杨楚拍拍于瑜的肩。

她裹紧自己的农民小马甲,踩着小溜冰鞋打算溜出门。

许天俊察觉到她的动作,立马一套“akqj10”的顺子牌甩过去。那组名为“压死”的顺子牌在杨楚面前变形,成为牢牢封锁去路的荆棘路障。

“你手里的牌怎么能正好比我大?”倒霉的杨楚被地主抓了个正着。

毫无还手之力,她选择直接当场下跪求饶:“我要不起,我不敢要。地主你出牌吧,游戏让你赢。”

地主却不想放过她:“不行。你说清楚,为什么一直拒绝跟我沟通?我跟你在一起三年,我不配要个说法吗?你那儿有什么底牌,你亮出来我瞧瞧?”

鼻青脸肿的杨楚直接明牌,在他眼皮子底下翻开口袋,里头都是零碎的小牌,什么单张3啊单张4的。

她心里委屈得要死:“你看,你自己看,我能有什么牌能打?我不像你,你爸妈能让你当上地主,你不用考虑欢乐豆,你有的是时间,有空发泄你的情绪。我每天要上班,上很久的班,我自己赚欢乐豆,还要把欢乐豆分给我爸妈。你睡了我最好的朋友、该出的房租也不出,你还要我怎么做?你想反过来让我跟你道歉吗?”

“对!我就是要你跟我道歉,不行吗?”

许天俊甩出长长的连对牌“33445566778899”,它们变成一列火车,从杨楚的脑门上碾过。

“人人都能压你杨楚一头,你自己不也知道。你爸妈欺负你,岳芽欺负你,我也能欺负你。你从小被欺负到大,我们没人看得起你,你能拿我们怎么样?”

杨楚没有反抗他。

她心灰意冷地垂着眸,眼里空洞,却也毫无泪意。

“不怎么样。我输了,勿扰。”

地主许天俊最恨她露出这种无动于衷的模样。

他拿出一手“3333”,四张一样的牌黏合成一串小鞭炮。它挑衅般地在她的身边炸着,无比恼人,又不至于把她弄死。

许天俊总能变着法子给她添堵。

坐在地上的杨楚抿着唇,双手抱臂。

哪怕她的农民小马甲起火了,她也丝毫不动弹。

一直旁观着战况的于瑜终于出手。

他替她接住许天俊扔下的小鞭炮,并用自己手头的牌令它的体积增大一倍,再徒手把鞭炮原路甩回去。

地主措手不及,被炸了个正着,眉毛瞬间起火。

于瑜走到杨楚身边。

冰蓝的眼睛仿佛会读心,他看着她,说:“许天俊无法唤起触及你的内心对吗?因此,哪怕他做了再过分的事,你没法对着他真正地哭出来。”

灰头土脸的小农民抬起眸,望着农民同伴,她的眼里忽然闪过一种奇异的倔强。

“对,我是不会哭的。伤害过我的人还企图再伤害我一次,他休想。”

——原来是这样。

于瑜对杨楚有了更深的了解。

继续由着她当受气包也是浪费时间,得转换思路。杨楚不会为许天俊委屈落泪,那就给她新写一个能造泪的剧本。

他带着友好的笑容,向她伸手:“农民朋友,我们做个交易如何?我需要你的眼泪,如果我可以帮你打赢地主,你就帮我狠狠哭一场,怎么样?”

她立刻搭上他的手,欣喜地站了起来:“好啊,你找对人了,我可会哭啦。工作简历不都要写特长吗,我的特长写的就是哭!”

“嗯,我见识过。你的哭戏厉害,想哭就哭嘛。”于瑜替她拍拍身上的灰,往她的口袋里塞了许多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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