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兀自继续:“我是皮特啊!”
闻言,一枝和易念成同时瞳孔巨震,一个挣扎着想去开门,一个却暗自松了口气,瘫坐进了床中——结果便是,他们以某种难以言说的姿势缠在一起,又双双滚到了地上,下一秒似乎就要擦枪走火。
木门没有上锁,被猛敲了几下后,在惯性的作用下吱呀一声,开了道口子。
身材矮胖的小貔貅挤进屋中,一打眼就看到了地板上抱在一起的两颗子弹。
皮特忙伸出圆手捂住眼睛,口中念念有词:“易总,林助理,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一枝:“……”
易念成:“……”
二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分开,一枝理了理衣服,搬了把木椅,端方落座。
他清清嗓子,语调沉稳:“皮总您找易总和我,什么事?”
皮特手指分开一条缝,透过罅隙,发现没有什么劲爆的场面,这才放了手恭谨答道:“回上……”
“仙”字还未出口,他瞥到一枝递过来的眼色,忙不迭改口:“咳咳,那什么,关于黎言律的死,有了些新动向,我想易总和林助理应该比较关心,易总您手机一直不在服务区,我只能给林助理打电话发微信,林助理您也没回复,我就干脆杀过来了。”
哪里是比较关心,易念成现在听到“黎言律”的名字就格外敏感,于是着急地问:“什么新动向?”
皮特捏着下巴,“唔”了一声:“真凶自首了。”
易念成和一枝惊诧地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谁?”
“还记得黎言律身边跟着的那个挺秀气的小爱豆吗?”皮特道,“叫叶嘉廷。”
作者有话说:
(1)天眼工程和雪亮工程:gong an部主导的,在各个城市村镇中建设的视频监控建设联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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貔貅每次出场,都有好消息。还记得跟在大变态身边的那个小爱豆吗?
“金丝雀也会啄人的”
“你说谁?”一枝脱口而出,“杀死黎言律的,不是……”
不是易念成?
意识到差点说错话,他赶紧停住。
“不是啥?”皮特没听出其中的玄机,见一枝和易念成脸上的问号呼之欲出,又连忙分享着刚听来的惊天大秘密,“就是叶嘉廷!”
“你们别看他一个小小爱豆,细皮嫩肉,肩不能扛手不能挑的,我听公安那边朋友的内部消息,说他在酒吧把黎言律闷死的时候,劲儿大到把木头桌子都掼裂了。”
从酒吧踉跄逃出后,易念成只看了一条关于黎言律意外死亡的热搜ph,随即手机就关了机。而一枝忙于收拾易图的烂摊子,兼之主观上害怕谈及此事,也压根儿没有关注过媒体上关于黎言律死亡一事的更多消息。
于是一枝和易念成又是异口同声:“闷死?”
皮特显然被这二位的反常举动震惊了,他挠挠头,打开手机搜到一条警情通报。
屏幕中的蓝底白字十分扎眼,皮特道:“你们没看新闻吗?新鲜出炉的,说是黎言律死于窒息。据叶嘉廷交代他是去了酒吧……”
既然黎言律是被闷死的,那就和易念成没有什么关系。思及此,一枝心头陡然松快,大口呼吸的同时,脱力一般陷在了椅子里,头软趴趴地朝旁边歪去。
易念成见他此番模样,藉问话的空挡来到他身边,在皮特看不到的阴影中,悄悄抵在一枝身旁,让一枝的脖颈找到了个支点。
“为什么会是叶嘉廷?”感受到一枝平稳的呼吸,易念成才发问。
分享八卦本就兴奋,若这八卦来源于自己的门路,兴奋感便会加倍。皮特眼睛登时亮了,啧啧两声:“小爱豆上大分,金丝雀也会啄人的!”
易念成和叶嘉廷只在皮特攒的局上见过一面,四舍五入基本是陌生人,但回想着那晚叶嘉廷的表现,他竟没来由地觉得,“金丝雀”一词实在准确。
皮特愈发激动,唾沫横飞,活脱脱一个街头说书艺术家。
道是叶嘉廷为了星途,心甘情愿爬了黎言律的床,却发现金主爸爸人前是身家过亿的青年才俊,人后竟然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变态,经常把自己折腾得浑身青肿,严重时甚至连舞台上简单的唱跳rap都没法完成。
粉丝们总能在微博生图上看到叶嘉廷青紫的膝盖,疼惜地说是自家哥哥“练舞太狠太拼”,其实全然不知背后真相。
叶嘉廷表面上听话示好,打落牙齿和血吞,其实在无数次的虐待中,内心早已沾满毒液,扭曲变形。
愤恨聚沙成塔,怨尤集腋成裘,毒蛇最终嘶嘶吐出了黑色的信子——叶嘉廷趁着黎言律去酒吧应酬之际,跟在金主背后,寻得时机,用酒吧里的沙发靠枕,亲手将自己的前途和黎言律的性命,一同终结。
末了,说书艺术家皮特痛心疾首地致以总结陈词:“小叶啊,咎由自取;黎总啊,作茧自缚。”
“就是可惜我们瀚海给一度那七八千万的c轮……”皮特捂着心口,貔貅爱财的禀性难移。
皮特拣着精彩猎奇的情节说,一枝拎着重要关键的信息听。他大概拼凑出了黎言律横死那晚的真相。
黎言律和自己单独相见一事,应当是被叶嘉廷提前知道了,或许是突然好奇,或许是早有预谋,可怜的小爱豆就这样悄悄地跟在变态的大总裁后面暗中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