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竟是……这人的腿毛吗?
可撒盐又是怎么回事?
卢念澈下意识看向自己的手。指缝果然湿漉漉的。
但更令他震惊的是,掌心还握着异物。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那只“辟邪瓶”,竟还岿然不动地躺在哪里。
玻璃瓶盖早已消失,瓶中还残留了部分白色颗粒,他倒出来嗅了嗅,又捻了几颗送进嘴里。
原来男孩说的是真的,里面并不是沙子,而是实打实的盐!
等等!有哪里不对——如果这里真的是湖底,遇水即化的盐,为什么还好端端地存在着?
“好痛,都流血了!”男孩“嘶”了一下,忍痛的声音,打断了卢念澈脑袋里的乱麻。
卢念澈和男孩大约隔了两三米,饶是如此,还是清楚地看到有绿色的液体从他的腿上滴落。
他揉揉眼睛——
……绿色的血?!
诡异和疑惑的感觉碾过心房,卢念澈恨不得掏出手机,查一查“这世界上有没有绿血人”,又想起手机被他放在了湖边。
与此同时,男孩开始号丧:“你要帮我治伤!你还要陪我帘子!”
“帘子?”卢念澈快被他绕晕了。
男孩指着卢念澈的脚踝,欲哭无泪:“我近来睡不踏实,精心准备了帘子用来遮光,结果……就这样被你蹬下来了。这可是我花了整整一个月才编好的啊!”
……右脚脚踝上缠绕的水草,竟然是这人的什么“助眠好物”吗?
卢念澈现在仿佛梦回三四年前,被迫同时轧四五部古偶、现偶和仙侠剧的时候。那会儿他白天在不同剧组间流窜,晚上还要熬夜啃大几十页的剧本,日子过得比007打工人还惨。有的剧本里台词佶屈聱牙,他再怎么强记,也免不了串戏,要受到导演的无情痛批。
脑子都要烧没了。
大脑几乎宕机的卢念澈慢慢地凑上去,拿出演员的专业素养,一边笑一边小心问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男孩把裤管放下,抬头刚准备启唇,却在看到卢念澈的一瞬间,整个人脸色都变了。
他双眼倏然放光,半是迷惑半是兴奋地道:“卢……卢念澈?天哪,你是卢念澈!”
比男孩更迷惑、也更兴奋的,是卢念澈。
卢念澈先是怔忪了几秒,随后掐了把大腿,确认了眼前的一切都是现实。
回忆长河里长满了苔藓,他拂去长长的霉绿,从中露出了一张熟悉的脸。
卢念澈激动地伸出双手,想要去碰男孩。
他嗓子像被揉皱了,隔了许久才道:“冯蔓?”
“阿蔓!”
作者有话说:
(1)巨人观:人死后,寄生在人体内的腐败细菌因为失去了人体免疫系统的控制而疯狂地滋长繁殖,产生出大量污绿色的腐败气体,让尸体膨胀肿大成为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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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声欢迎碎嘴子的可爱水草精出场~
“我乃是一株千年水草精”
眼前的男孩对“冯蔓”二字毫无反应,依旧冒着星星眼,像在欣赏蒙娜丽莎真迹一样,瞳仁在卢念澈的五官上打转。
卢念澈被他看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不是,掉了一湖。
“妈耶,竟然让我搞到真的了!!!”他反客为主,一把捉住卢念澈的手,激动得结巴了起来,“我能,能摸摸你吗?”
腕骨一痛,卢念澈倒抽凉气:“你已经摸到了,不对,是快摸碎了。”
水草精反应过来,略微松手。他眼神像偷画的雅贼,可出口竟是熟悉的饭圈用语:“念澈放心飞,i澈永相随……”
虽然做过爱豆,但卢念澈自认fjx组合是他从艺生涯中的黑历史,更讨厌饭圈那套土甜土甜的话术,表情僵在脸上:“……”
虽然已是天人永隔,但卢念澈曾经无数次幻想过再度见到冯蔓的心情。
也许是失而复得的激动,也许是久别重逢的兴奋。
但他此刻望着对面那双星星眼,感知着手上传来的热意,还有不断冒出的“蒸煮”、“走花路”“你是我本命”等等自己听了想吐的词汇,一时竟无言以对。
要不是被攥了手,他真想捏住鼻子。
男孩握住自己的手指修长有力,一看就是常年弹钢琴的手,动作之间,攒着某种蓄势待发的力气。
卢念澈向上看去,见男孩面色冷白,白得有几分精致冷峻的观感,自带一股潮流的文艺气息;偏偏又有一双能传递千言万语的凤眼,眼白和瞳仁黑白分明,如墨玉如晴雪,雪光玉色之间,恰含无限情意。
这对眼睛,总让卢念澈无端想起“斯文败类”一词。
这是个褒义词。
男孩和自己最好的、却已经死去的朋友,冯蔓,的确毫无二致。
“阿蔓,”卢念澈继续小心求证,“你刚才说啥?我……真是你本命?”
话一出口,他自己都有些心虚。
别说“本命”了,在业务水平方面,冯蔓何时肯定过他?
他还在fjx做爱豆之时,冯蔓已经靠着一张单曲ep《同渡》拿了新人奖,是华语乐坛最受瞩目的实力新人了。经济公司曾经把宝全部压到了fjx身上,寄希望于这个组合出道即顶流,于是力邀冯蔓包办fjx的首张专辑。
冯蔓和卢念澈年少时因为一场选秀相识,私交甚好。他见面后也不拘着,曾不止一次说卢念澈录唱片要靠百万修音师,唱live像在做法事,总而言之一句话——如听仙乐耳暂冥。像卢念澈这样平庸的人,还是趁早转行,对自己、对圈子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