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官连忙回答道:“目前能看到是十二艘战舰的编制,或许后面还有其他舰只,从航行速度和轮廓来判断,每一艘战舰的吨位应该在四千以上,甚至还有两艘体积超过其他战舰两到三倍的重型战舰。南清舰队可没有这样的大型战舰,也许……也许是第一舰队。”
萨镇冰心头一冷,据悉第一舰队在两个星期前才从台湾返回日本本土,昨天收到的最新情报显示,第一舰队的主要任务是护送三个日本本土师团增援朝鲜,怎么可能突然出现在黄海?不过他知道现在没有考虑这些问题,不管怎么说这是情报部门的重大失误。
瞭望塔上的哨兵再次喊道:“已经逼近,敌舰逼近,大约十五海里,已经进入最大射程!”
萨镇冰马上下达命令:“通知后方货运船只全速撤离黄海,我舰队进入迎战阵型。”
副官虽然很想告诉萨镇冰,以辽海支队战斗力和军舰数量,根本不可能是日本第一舰队的对手,可是他知道既然双方已经进入最大射程距离,现在调头撤退根本是不可能的。
没等副官应话,萨镇冰紧接着又交代道:“发无线电到威海卫,告知我舰队遭遇的情况。我们会尽量掩护商船撤退,然后等风向和天色转变时迅速撤退。”
副官郑重应道:“是。”
只不过如今的舰载无线电的信号一直不稳定,时常还要受到天气变化的影响。根据以前利用无线电的通讯记录,几乎有两成的电讯被遗失,三成的电讯残破不全,另外大部分无线电讯都会有不同程度的延迟,最晚的一次还是舰队抵达港口后才收到信息。
旗舰“中华”号上打出的旗语很快传遍全辽海支队,十二艘军舰立刻遵照指示摆开阵型。
由于辽海支队的军舰数量不多,而且是担任护送任务,因此舰队从一开始就是以“人”字型队列前进,由最前方的军舰担任侦查。只可惜侦查距离始终过短,再加上天气风向的原因,使得日军舰队进入最大射程后才发觉过来。
此时为了应付迎面而来的敌军,舰队则直接由“人”字型队列开始转向打横,意欲抢先占据优势的进攻阵型。
然而战斗阵型还没有调整完毕,前方的日本舰队则突然分出一支三艘战舰搭配四艘驱逐舰的纵队,向辽海支队的西南侧面快速奔来。
萨镇冰意识到日军是要凭借军舰数量的优势,从正面和侧翼分别抢占最佳战斗位置。
如此一来不仅没办法摆成“t”字战术阵型迎敌,甚至还有可能导致辽海支队沦入不利的横向战斗位置,最糟糕的莫过于被两个日军纵队夹在中间。
二十世纪初海军阵型通常是让舰队排成若干平行纵队前进的,相对而言,这一队形机动性更高。若干较短的纵队能比一字长蛇阵更快地转向,同时也能更快的将旗舰(通常位于中心纵队之首)的信号通过探照灯或旗语传递给整个舰计队。而在一字长蛇阵中,位于纵队之首的旗舰上发出的信号往往需要花10分钟甚至更多时间才能被传递到纵队最后的舰船,这是因为战舰烟囱中的冒出的黑烟使人们很难辨认前后发来的信号,每艘船都不得不重复向它后面的(或前面的)船发送自己所接收的消息。由于很多消息必须被每艘船确认收到才能付诸实施,因此这样浪费的时间可能会翻倍。
实战中,舰队往往会在交火之前排成一路纵队来迎战敌舰。这就需要每个纵队领航的舰只引领其率领的舰艇左转或右转来排成合适的队形。由于交战双方的舰队都是以高速行进的,因此舰队指挥官们就需要派出侦察舰队(通常由战列巡洋舰和巡洋舰组成)来报告敌方的位置,速度,航向等信息,使得舰队能够尽早地排成最有利的队形来迎战敌舰。侦察舰队同时还要尽量避免对方的侦察舰队获得类似的信息。
最理想的情况,就是己方排成的纵队正好横在对方舰队的前进路线上,构成一个t字或丁字形(己方舰队位于丁字一横的位置),使得己方所有前后主炮和一侧的所有舷炮都能瞄准对方,而对方只有纵队最前方的舰艇的前方主炮能够予以还击。但构成一个t字形队形的计划有很大一部分要取决运气:由于双方都以高速前进,很有可能因为时机没有掌握好,导致自己从丁字的一横变成了一竖,从而被动挨打。
舰桥内的军官们顿时捏起了一把冷汗,如今在告诉航行的过程中,根本没办法随意改变阵型,更何况日军军舰的数量明显对于己方,再这么下去必然会陷入死胡同。
就在这时,萨镇冰立刻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命令道:“传令舰队停止改变阵型,由‘南京’号为首,保持目前阵型全速前进,从敌舰两个纵队的中间缺口穿过去,然后迂回到敌舰后方重组阵型。”
这是一个极其大胆的决策,正是利用双方舰队都在告诉行驶的情况,在敌舰来不及调整方向的时候,利用直线航行的机动性见缝插针。但是这同样需要一定运气,如果敌舰的轻型舰艇快速反应过来,从侧翼或者前方堵住这个缺口,那辽海支队必然会如同请君入瓮一般一头扎进了敌人的包围圈。
可是这是唯一的办法,只能铤而走险的尝试一次,一旦成功不仅能脱离日军的夹击阵型,还能在日舰后方打一场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