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玉生没有理会崔正曦,他看向那位穿着长衫的老者,微笑着问道:“请问您是金溪范先生吗?在下吴玉生,从广州给您带了一点东西。”
老者一副不动如山的态势,不疾不徐的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下吴玉生,然后报以同样的微笑用汉语说道:“是吗?不过,我们似乎并不认识。”
吴玉生笑而不语,然后走到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张书桌前,把自己的公文包放上去,随即从公文包里取出了一包鼓鼓的信封,转而把信封递到了金溪范手里。金溪范没有任何迟疑,用没拄着拐杖的手接过了信封,不过他并没有亲自打开,而是交给了伸手金智恩。
金智恩拆开了信封,把里面的东西取了出来,竟然是一个古朴的手珠,中间还镶着一颗非常鲜艳的绿翡翠。看到这里,站在后面的那位女子最先惊叫起来,用朝鲜话说道:“这是李根泰哥哥的手链!”她说完,急切的从金智恩手里抢下了手珠。
老者金溪范回过头来看了一眼,随后带着疑惑的表情又看向吴玉生,问道:“请问,您是从广州来的吗?”
吴玉生微微笑了笑,不疾不徐的说道:“实话实说,在下从未去过广州,不过关于这串手珠的来历请你们放心,这是物主自愿交给我们充当信物,目的就是希望能获得金溪范先生的信任。另外,关于在下的身份,严格的说,在下真的是一个卖茶叶的商人。”
这时,金溪范身后的那名年轻女子急忙向吴玉生问道:“您认识李根泰哥哥?之前黄埔军校派人来上海了,他们告诉我们李根泰哥哥受了重伤,他……他现在还好吗?”
吴玉生扬了扬眉毛说道:“原来他的真名叫李根泰?哦,请你们放心,他现在很好,目前仍然在黄埔军校里学习,预计今年七月份就能顺利毕业了。”
主任秘书崔正曦又问道:“这么说,您是为南京中央政府办事的吗?”
不等吴玉生回答,金溪范忽然开口说道:“既然如此,请您跟我们进来再谈吧。”
这正是吴玉生的想法,自己站在门厅有大半天了,总不能一直站在这里跟这些人谈正事。他笑着微微欠了欠身,说了一句客套话,然后提着自己的公文包跟着金溪范等人走进了小厅左边的侧门。经过一处不长的走廊,众人一起来到了尽头的一间书房,不过看上去更像是图书馆或者档案室,林林总总树立着许多书架,只有在靠窗的位置才有一片稍微空旷的空间,这里摆放着一个小茶几和几张小凳子。
金溪范对崔正曦和金智恩交代了几句:“你们去外面看着,把门都关上吧,今天暂时不处理任何公务了。”
崔正曦点了点头,然后带着金智恩出去了,把书房的门关上,随后又把小厅的大门小门都关上,两个人就坐在小厅里等候着。
金溪范向吴玉生说道:“.吴先生,请坐吧。”
吴玉生坐了下来,不过他向站在周围的其他人看了一眼,随后很直接的对金溪范说道:“金先生,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与你单独会谈。”
金溪范看了看其他人,随后笑着对吴玉生说道:“吴先生,请您放心,在这里谈话绝对是安全的。您有什么话可以直接告诉我。”
吴玉生犹豫了一下,坚持的说道:“不过,有些话我认为还是单独与你谈更方便。”
金溪范见对方如此坚持,也不好再反驳什么,他对站在周围的三人说道:“不如你们去准备一下茶点,稍后我们再请吴先生用茶。”
三人对视了一眼,觉得这个吴玉生有些过分,不过既然是金溪范亲自吩咐的,他们也不能有任何异议,三人随即也都离开了。不过他们并没有走远,只是站在书房外面的走廊上。
等到书房的房门再次关闭时,金溪范缓缓的开口问道:“吴先生,您是否可以告诉我您的真实身份呢?”
吴玉生笑道:“在下的真实身份无足轻重,正如之前在外面所说的那样,在下真真正正只是一个卖茶叶的商人。不过这并不妨碍在下与金先生的对话。请恕我直言,据说金老先生十五年前是朝鲜王宫的义禁府典仪官,后来***决定合并朝鲜之后,金老先生与一些不甘心接受亡国现实的同僚一起出走中国,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