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1 / 1)

她们前面一排是别的班级学生,温听澜没有看见陈序洲但是看见了之前在奶茶店门口吓她和云之桃的许柏珩。

他旁边坐着一个戴着黑色半框眼镜的男生,看着斯斯文文的。

四周有点吵,他们的讲话声音不大。

“……补觉?”

许柏珩嗯了一声:“反正我碰见他的时候他是这么说的,说什么他对迎新晚会不感兴趣,提前溜回家睡觉了。没事,你上台演讲,哥们一个人鼓出两个人的掌给你加油。”

“我不演讲。”眼镜男生有点无语,都不知道和他说了多少遍了。

许柏珩惊讶:“入学成绩第一还轮不到你当新生代表?”

“阿洲他们班上来了个一中挖来的,演讲是她。”

他不会来了。

温听澜看着手里折痕已经有点深的纸张,紧张的心情瞬间就消失了。看着手写的字迹,想到了这几天一直在反反复复修改演讲稿的自己多少觉得有点滑稽,只是一个演讲而已,就算陈序洲来了说不定也不会在意。

一个演讲既没有歌唱节目动听,也没有舞蹈节目观赏性高。

算了。

-

随着脖子手臂上的色差出现,军训也彻底结束了。

喜欢也分很多种,温听澜觉得有细水长流的也有一种是不断地一次又一次喜欢上同一个人,她觉得自己是后者。

夏日难久留,食物存不久,少女心思也是。只是烂熟的果子落在地上,果核还会在土地上结出新的果树。

如同她一样,一次又一次反反复复喜欢上陈序洲。

九月的天气丝毫没有降温的趋势,小卖部的老板娘延长了雪糕的售卖时长,高中课程对温听澜来说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困难,她照旧认认真真地学习。

虽然在一个班级但是她和陈序洲的交集并没有变多,如同云之桃和她说的那样陈序洲的社交圈很固定,和他玩得要好的那两个人在五班。

温听澜偶尔有事和他说一两句话,也是点到为止。

有礼貌但让人靠近不了。

这学期的第一次月考也来了。

温听澜还是第一次听说三中有个有趣的规定,高一年级前六,高二高三文理前三可以不用出早操。

考试时间定在周一,在国庆放假前就会出成绩,想来安排的人真是可恶至极。

温听澜自我感觉考得还不错,出成绩前的最后一个下午,温听澜就看见云之桃从课桌里拿出一叠背面印着漂亮花纹的牌,有点像是那部很有名的动画片《百变小樱魔术卡》里面的库洛牌。

温听澜好奇:“这是什么?”

云之桃展示给她看:“这是塔罗牌,我要测一测我月考成绩。”

她快速地理着牌,还不忘问温听澜要不要测一下。

温听澜摇头拒绝了,学习上的事情靠玄学没有多大的用处,自己不努力就算测出来是特别好的牌面也没有用。

但她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看别人算塔罗,有点不明觉厉。

云之桃抽出了四张牌面,来来回回看了很久之后作势要将牌收回去。

温听澜猜到了,憋了笑:“测出来不好?”

简直就是大凶,居然还出了逆位死神牌。

人就是这样,左眼跳财那可以相信,右眼跳灾那就是封建迷信。云之桃将散开的牌一张张收起来,牌好就算了,既然牌面这么凶,那就“我命由我不由天”。

温听澜抽出晚上的回家作业开始做考卷,题还没看完,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了:“测什么呢?”

后背像是被闪电击中了,温听澜猛然抬头。

陈序洲站在自己桌边,手指搭在她摞起来的书上。他头发长得快,军训时候才剪过的头发这会儿又有点长了,明眸在碎发后面若隐若现,他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声音在自己的左上方传来,温听澜觉得自己左半边的身体像是触电了一样发麻。

云之桃晃了晃手里的塔罗牌:“塔罗牌测成绩,班长要不要测一下?”

他只是伸长胳膊随手拿起一张云之桃还没有收起来的牌细细地看着上面的花纹图案,胳膊就在温听澜眼前一点点距离,她闻见了空气中淡淡的香柠檬味道。

陈序洲只是看了看,随手将牌还给云之桃:“我不测。”

云之桃将牌全部收起来:“班长你有什么事情吗?”

陈序洲嗯了一声,手重新搭在温听澜的桌边的书上,指尖轻轻敲了敲:“温听澜,彪哥叫我们去他办公室。”

这好像还是温听澜第一次听见他喊自己的全名。

所以至少他已经将自己的名字和脸对起来了是吗?都当同学一个月了,这是基本的,可偏偏只要是他能记住自己名字这一点就比其他人能记住自己更有魔力一些。

“彪哥找我们什么事情?”温听澜跟着他一起走出了教室,抬眸看向他的背影后,她鼓起勇气迈大了一些步子追了上去。

陈序洲闻声扭头看她,他也不清楚:“谁知道呢。”

话题好像就这么结束了,她有点不甘自己为什么不会聊天。手指搅着自己的衣摆一角,她想将对话继续下去。

陈序洲虽然身上没有亲近感,可有问必答,礼貌和疏离总是掌握得非常好,真想和他说两句话也不是很难,可温听澜就是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好不容易做好了心理建树,走廊上不知道冒出哪个班级的熟人和他打招呼,一下子又让温听澜把想说的话给咽回去了。

胡彪找他们是因为月考,倒不是两个人没有考好,而是两个人都考得太好了。

每次月考各年级前几名都会登上光荣榜。

找他们来是填写表格的,到时候得把他们的照片、座右铭都贴广告栏里。

成绩的排名表格已经打印出来了,陈序洲不问自取地拿起了成绩表格,总表第一行就是温听澜,五班的秦礼是第二名,第三名是陈序洲。因为考试的范围比较小,这次大家的分数并没有被拉开多少。

温听澜自然也好奇,鼓起勇气凑过去时她第一注意力并不在陈序洲手里的名单上,而是他身上淡淡的柠檬皂荚的香味,像是阳台上随风飘扬的白色床单。

就像蝉鸣是盛夏的记号,他身上的香柠檬味道是温听澜少女悸动的荧光记号笔标注。

因为香味出神的片刻,耳边传来他的声音:“厉害啊。”

夸奖的语气听着其实只是客套,可温听澜还是不争气地停了半拍的呼吸。

胡彪从一大摞资料里找到表格递给他们:“座右铭尽量写得正能量一点。”

说着从键盘旁边拿了一支水笔:“去那边找个空位置写一下,写完给我。”

不知道是来写表格的,温听澜也没带笔,跟着陈序洲走到办公室的会议桌边,他倒是绅士让温听澜先动笔。

表格很简单,不过是基本情况。

班级、姓名、各科成绩和座右铭。

除了座右铭,其余的很快就写完了。

温听澜还没有想好要写什么座右铭,对于好学生来说一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就够了,对于不想学习的人怎么样的鸡汤座右铭都没有用。

温听澜想了想,提笔:命运就是一次次告诉你“你会失败”,但每次你都要反过来告诉命运:我还要再搏一次。

写完温听澜把笔给他:“给。”

“好。”陈序洲伸手拿过笔。

指尖在她手心无意地划过,冬日明明还没有来,但静电却从短暂的接触中急速地窜遍了温听澜的全身。

水笔在纸张上沙沙地写着,低垂的眼眸在额前的碎发下若隐若现,温听澜看不出他写的什么座右铭,只见他在句尾戳了一个点。

“你写的什么座右铭?”温听澜问。

他倒是慷慨大方,像是给同学抄作业一样。

表格空白处的字迹很漂亮,人如其字,苍劲有力。

视线扫过名字班级和各科成绩,最后停在了座右铭那一栏。

——“年级第一第二说得对,说得好,说得很全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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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自己贫瘠爱意之海的例外◎

“噗嗤——”温听澜没忍住笑了出来。

她总觉得陈序洲或许会写李白,写“天生我材必有用”“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写陶渊明,写“悟已往之不谏注,知来者之可追”、写苏轼,写“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怎么都不会是这么一句。

他和温听澜一起去交表格,也看见了她的,语气半是打趣:“文化人啊。”

温听澜知道他认真想也能想出来,只是他并不在乎什么光荣榜,他不需要在上面就能拥有别人的羡慕,于是便敷衍对待。

当然他这句话胡彪没有采用。

陈序洲混不吝:“不是挺好的吗?我们要向优秀的人学习,年级第一第二比我优秀。”

胡彪用笔划掉他那句话,不接受:“重新写。”

最后他不得不屈服,换了一个。

——身如芥子,心藏须弥。

这回胡彪满意了,顺道让陈序洲把成绩总表拿去教室贴起来。

九月的洵川在四点多还没有橙色的落日余晖,但并肩一起走依旧是一个很好的说话机会。

要不要说点什么?来的时候已经浪费了一个机会,回教室的机会别再浪费了。

鼓起勇气开口:“国庆……”

比如问问他国庆有没有什么安排?但这话会不会让人觉得自己是在邀请他国庆一起出来玩?又或许认为行程这种问题太私人,会觉得她冒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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