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没有多少钱,是我平时生活攒下的一点儿,阿姨,您收着,这事陆强不知道,是我自作主张。”
钱媛青看她表情激动,忍不住笑笑:“你给我钱,我在乡下真用不上。”
“那就存着。”
她还想拒绝,卢茵抢先说:“您刚才还说我们是一家人,如果硬要还给我,我会很伤心。”
卢茵知道,对付她说软话装可怜比什么都管用,她表情极其到位,轻轻皱着鼻翼,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钱媛青无奈看她,末了肩膀一松,“放开吧,手都攥疼了。”
……
第二天早上,送钱媛青上车。
卢茵硬要去,医生查完房以后,她换上便装,避开小护士的视线,偷偷跟去了火车站。
送别的场景总有些难过,两人都很沉默,钱媛青却满面轻松,轻手利脚,像完成一项任务。她什么也不肯带,只把自己的篮子提走。
到候车室时,时间尚早。不是春运高峰,等车的人并不多,大厅里都是空位。卢茵拉着钱媛青坐下,陆强隔了两个位子,坐在旁边。
断断续续聊了些话题,时间过的很快。
钱媛青要他们回去,赶了几次,两人也没动。
远处屏幕上播报此次列车正点运行,到站时间是十分钟以后,有乘客陆续涌向检票口,前面排起长长的队伍。
离别越来越近。
钱媛青朝那方向看了眼,起身撵人:“快走吧,我要进去了。”
他们也站起来,跟着排在队伍的最后面。
卢茵问:“车票和身份证拿好了吗?”
她拍拍兜:“在这呢。”
“火车上记得要换票。”
“知道。”
“晚上睡觉盖好被子,车上冷气足。”
钱媛青不耐烦的扫她一眼,视线投向前方。卢茵知趣闭上嘴,抬头看陆强。
陆强始终沉默,说不出的嘱咐卢茵都帮说了,淡淡扫一眼前面瘦小的背影,她仍旧穿着来那日的青布裤子和黑布鞋,换了件米色短袖衬衫,颜色陈旧,却没有一丝褶皱。她个头并不高,只到卢茵的眉毛,背部稍稍有些佝偻,挂着篮子站在人群里,穿着过时,灰头土脸,显得格格不入。
陆强不敢再看,移开眼,对上卢茵的目光。
卢茵抬着头,捏捏他的手:“给我点儿零钱。”
陆强不知她要干什么,从钱夹里掏出两百块。卢茵接过:“等我一下。”
她小跑几步,朝旁边的便利超市过去。
超市离的很近,在陆强能触及的范围内。
此刻就剩下他们娘俩,都不约而同看着超市里的人影。
一分钟过去,候车室里正广播:乘坐此次列车的乘客在二站台候车,列车马上进站,请把证件准备好,等待检票。
陆强收回视线:“妈…”
钱媛青问:“有话和我说?”
话在嘴边嚅嗫良久,陆强说:“没有。”
钱媛青斜眼看他,冷哼一声,又把视线落到远处。超市里,卢茵速度很快,拿起一样,看过生产日期投到篮子里。
陆强忽然道:“过去三十年,我好像一直在做错事,如果现在有一个补救的机会,代价是,我要和你们分开一阵子,”他顿了顿,“我该不该把握?”
钱媛青未见惊讶:“你心里有答案吗?”
“下不定决心。”
她看着超市里忙碌的背影,隔了会儿,一努下巴:“那你觉得自己配得上她吗?”
陆强沉默。
那边卢茵已经付款。
钱媛青并